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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8章 第 8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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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8章 第 8 章

沖虛山當然不止一個操場——不少峰頭都有屬於自己的操場供弟子練功使用,此外還有好幾個公用的操場。但是吧,操場損毀到不能使用,沖虛山歷史上總共就那麽兩次。

每次都是唐長老用來上課的專屬操場。

還都是和潁陽峰、淩熙仙尊蘭玨棲有關。

這就很讓人糟心了,即使唐長老知道蘭玨棲本人從未有過要把他的操場砸了的想法。

唐長老木著一張臉:“我真傻,我早該想到以少掌門的修為,能做他的對手當然只有淩熙仙尊;我真傻,這兩人從開始修煉,就一直能壓同境界的修士乃至對戰高一個境界的修士,哪怕他們是壓了修為比試,兩人合力一個大乘也不是對手……”

【這真的是意外!!!】

【我不是故意的!!!】

蘭玨棲在心中不斷吶喊,動作上卻不慢,端端正正和唐長老行了禮道歉。

唐長老讓他起來:“我還不知道你什麽性格?這事兒說到底還是我貪心。”

他總想著讓弟子們多學一些經驗,去到天外戰場什麽情況都能發生,哪怕沒有天外邪魘,一樣危險重重。

謝清源老實承認錯誤:“是我的問題,很久沒和師弟切磋,一時沒了分寸。”

唐長老哼哼:“少掌門可別說這話,反正回頭我會去找掌門要賠款就是,這種事兒一回生兩回熟,相信掌門上次的賬目還有留存,照著抄一份就是。”

【上次砸了操場掌門也賠錢了?】

蘭玨棲還是第一次知道這個事。

謝清源也很驚訝,替蘭玨棲問出來:“上次?”

唐長老“嗯”了一聲,接著道:“你們不知道也正常,邊唯塵這家夥沒事找事,可沒把我給氣死,掌門和稀泥,就幫著付了修繕費。”

謝清源:“……”

他大概能猜到原因了。

他掃了一眼蘭玨棲,對方面上沒有表情,內心已經在不斷碎碎念:【啊啊啊啊不是吧,唐長老居然這麽記仇,以後我還是不來這操場了,我就不該來,我真對不起唐長老嗚嗚嗚……】

第一次被砸操場的時候,唐長老是真的生氣,起因就是蘭玨棲。

比起那些一個門派固定學習使用統一武器的,沖虛山算是十分寬松的,想學什麽武器就學什麽武器,自己想鍛造新式武器,也有人陪你研究做指導。

唐長老想的是,基礎總是要打的,蘭玨棲可以一邊打基礎一邊持續嘗試看看能學哪一種武器,或者說,哪一種比較簡單。

關門弟子基礎武器課一直不過關,怎麽練都練不會,邊唯塵嘴上不說,心裏已經開始嘀嘀咕咕,特別是看到蘭玨棲起早貪黑加練後,更是不爽。

在他看來,蘭玨棲天生就是修無情道的好苗子,無情道本就適配很多種武器,無需著急,肯定有更適合他的。

邊唯塵說過,解決不了問題,就解決提出問題的人。

於是他身體力行實踐,帶著蘭玨棲的大師兄和二師姐,趁著夜黑風高找到唐長老,疑似理論一番後,唐長老氣得口不擇言,說把他的授課操場給砸了課才能停止。

都這麽說了,邊唯塵自然是照辦,讓唐長老的操場好一段時間處於修繕中不能上課。

於是蘭玨棲停課,被謝清源帶著去上了別的課程。

不過這一次操場被砸了,唐長老可不會傻乎乎等著修繕完再開課。

他會再申請一個公用操場拿來上課,這些弟子該練還是得練,別想偷懶,特別是此次蘭玨棲和謝清源的比試,唐長老還布置了分析作業分發下去,完成程度將與成績掛鉤。

至於這一次操場的修繕賬目,大部分由掌門父子買單,門派公庫再補貼一點。

這個處理結果掌門那邊沒有異議,事情很快解決。

蘭玨棲卻很過意不去。

上一次唐長老的操場被砸,他一開始是不知情的。

唐長老雖然氣,可錢要到手修完操場這事兒也就算完了,蘭玨棲的師兄和師姐更不曾提過一個字,還是後來一個長老閑聊時說漏嘴,他才知道。

既然上次掌門幫忙出錢了,這次潁陽峰多少也要出一點。

正巧答應幫忙接手潁陽峰的禹城過來做庫房盤點,蘭玨棲支取後再封庫就是。

沖虛山傳承久遠,每個峰頭都有屬於自己的私庫,有的峰頭經營極好,裏面堆滿靈石和各種奇珍異寶。

禹城做好了準備,請了另外兩個長老來做公證,他自己則帶了一大本空白的賬冊來做登記。

潁陽峰庫房一打開,禹城楞了一下,一時竟然不知道該擺出什麽表情:“呃……這……”

另外兩個長老也是齊齊震驚——庫房內除了堆積如山的靈石,再沒值錢的奇珍異寶。

蘭玨棲內心哽了一下:他忘記了,庫房所剩的財物不多,其實沒什麽值得清點的。

禹城拿起賬目本翻了翻,又遞給另外兩個長老。

另外兩個長老看完也覺得好笑:“也不怪老唐說淩熙仙尊老實,喬長老離開的時候帶了這麽多珍寶出去,淩熙仙尊居然沒追去三島十洲要回來。”

蘭玨棲沒吭聲解釋。

喬長老指的是蘭玨棲的師姐喬聽晚,因為動情根追求來自三島十洲的世家子,被蘭玨棲除名逐出門派。

因為庫房內大部分珍寶早就被喬聽晚帶走了,所以禹城只要清點靈石就可以了。

庫房內現存的基本上都是蘭玨棲這些年賺來的:宗門薪水補貼,天外戰場的功勳獎勵,版權收入等等,累積起來十分客觀。

潁陽峰不缺錢,只是具體要拿多少錢過去給謝清源他才會收,蘭玨棲還真說不準。

他穿越到修真界,自從被邊唯塵收為徒帶回沖虛山後,除了待在門派內修煉和去天外戰場,甚少出門。

唯一的一次去得比較遠的地方,也就是將喬聽晚逐出門那次,一路追到天涯海角,目送喬聽晚離開中央大陸去往三島十洲。

因要支取,禹城順口問了一句用途,蘭玨棲隱瞞直說。

“既然掌門和少掌門要付這筆錢,淩熙仙尊就別管了。”禹城道,“這錢留在手裏,以後碰到什麽心儀的寶貝,手裏也闊綽。”

一個長老道:“我倒是不覺得,淩熙仙尊既然有心,那就去找少掌門商量就是,至於答不答應,那就是少掌門的事了。”

“是是是,”另一個長老笑嘻嘻接道,“雖然我覺得少掌門肯定不會答應。”

沖虛山大半長老是看著兩人長大的,還曾經教導過他們。後來兩人的修為比這些長老高,他們不好再直呼名字,一般就稱呼道號或是職稱。

禹城一字一頓道:“掌門那邊不缺這點錢,也不在乎這點人情,仙尊無需為此事掛心。再說,潁陽峰以後還要收徒,總有要花銷的時候,仙尊還是把這些錢都留著吧。”

“禹城小子,你怎麽還替淩熙仙尊規劃起來了,”一個長老說,“潁陽峰現在缺人缺得厲害,就是要收徒單就他一個也撐不起來。”

禹城長老是千餘歲的大乘期,沖虛山裏所有長老排第二年輕的,其餘長老以前也教過他,偶爾會開玩笑喊聲小子。

另一個長老跟著一唱一和:“是哦,要不然等淩熙仙尊收徒,你多勞累些,來幫忙算了?”

蘭玨棲還沒想到那麽久遠的事,剛想拒絕,就被一個長老攔住,說他們之前聽聞有弟子在《冥蒙虛實術》課前得了他的指點,突飛猛進,很多人終於不再學得雲裏霧裏。

一個長老說:“這禹城你不得好好謝謝淩熙仙尊的指點,不然我看你這一甲子的課程重修率又是整個沖虛山最高的那個。”

禹城哼道:“兩位長老這話好沒道理,我能教的都教了,他們學不會難道我能替他們學?”

“我記得當年淩熙仙尊上這門法術就領悟得特別快,”另一個想了想,接著說,“我記得你們好像是同一甲子上的這門課來著?”

聞言,禹城急忙用眼角餘光去瞄蘭玨棲,看到他的表情始終沒有變化,哪怕知道他修無情道就是這樣,還是急急道:“我和淩熙仙尊只是碰巧上了一樣的課,後來淩熙仙尊修行速度極快,很快就換了更高級的課程,我們說是同窗都勉強。”

一個長老恨鐵不成鋼捂臉:“怎麽這麽著急撇清關系?都要來潁陽峰這邊了,禹城你小子就是腦子轉不過來!”

當年蘭玨棲就是所有弟子中法術神通悟性最高的,禹城確實不如他,即使他年紀比蘭玨棲大,還比他早很多年拜入沖虛山。

這其實很正常,修士在化神期後有超過兩千歲的壽命,到了大乘期則有超過五千歲的壽命高——只要活得夠久,總能碰到比自己厲害的後輩,還有可能會被他們後來居上,到了長老們這個年紀,已經調整好心態很適應這種情況了。

但禹城沒有,特別是同輩還有一個蘭玨棲一個謝清源擋在前面,他其實已經很出色了,但奈何還是被兩人遮擋了光芒。

沖虛山這些活得太久的長老就是人精,哪裏看不出禹城的尷尬。

如果沒有意外,禹城一輩子都要生活在兩人的光環下,不調整好心態可不行。

平日裏,蘭玨棲冷情少語,除了修煉就是寫論文做研究,甚少與人交際,而謝清源身為少掌門諸事繁多,還做了長淵學院的院長不在沖虛山,禹城和這兩人的關系也就比陌生人稍好些。

眼下這個機會難得,兩位長老特別跑這一趟,就是想要開解禹城。

哪怕不算正經的師兄弟,兩人也可以交好,蘭玨棲願意將潁陽峰托付給禹城,就是出於信任,現在就看禹城是怎麽想了。

被另外兩個年紀更大的長老提醒,禹城終於意識到一些什麽:“淩……淩熙仙尊……”

然而他訥訥半天,也不知該說什麽,最後又找了清點靈石的借口迅速走開。

另外兩個長老再次搖頭嘆氣,低聲過來和蘭玨棲囑咐了幾句。

蘭玨棲自是謝過。

待這兩位長老走後,庫房一時就只有禹城清點靈石的聲響,待所有的清點工作完成後,他才捧著登記本來找蘭玨棲確認。

“禹城長老辛苦了。”蘭玨棲對他道謝。

“沒有沒有,應該的。”禹城連連擺手,他猶豫了一下,又接著道,“兩位長老的玩笑話,還請淩熙仙尊不要放在心上,我絕沒有一定要淩熙仙尊收我到潁陽峰的意思。”

蘭玨棲點頭表示知道。

禹城松了口氣,又聽到蘭玨棲說道:“我覺得長老說得很對,潁陽峰交給禹城長老,我盡可放心。這段時間我不在,潁陽峰就要麻煩禹城長老了。”

“不……不……還好了,不麻煩。”禹城忽然變得有些結巴。

蘭玨棲沒太在意,繼續道:“那個《冥蒙虛實術》的學習方法,我記得禹城長老也是會的。”

當年蘭玨棲在學到這個方法以後,順手就教給同上一堂課的同學,禹城也有學到。

禹城點頭稱是。

他明白蘭玨棲的意思,又解釋說這是屬於蘭玨棲的個人方法,沒有蘭玨棲的允許,他不好隨意教人。

蘭玨棲搖頭:“既然學到,那就是禹城長老的了,長老想教給誰就教給誰。”

他想了想,又道:“不過禹城長老不願教也是對的。討巧的方法只能應付一時的課業,想要有精進有所成,終究還是要下苦功夫鉆研。”

蘭玨棲這個方法本就是討巧學個表面,若以後沒打算繼續學這門法術,確實沒必要繼續深層去研究其中的法則之力,應付完課業就可以。

很多上禹城這門課的弟子,因為開頭太難,其實光是堅持下去就覺得很難了,更別提以後的深入學習。

禹城怔住,一張臉慢慢漲紅,紅色蔓延到耳根,他小聲道:“其實,其實也沒必要,我教授的這些弟子,很多以後都會離開沖虛山,能留下來的少之又少,確實沒必要學得這麽難。以後,以後就還是按照淩熙仙尊的方法來教吧。”

若是以後有弟子感興趣,再慢慢引導教授其感受其中的虛實法則之力,總有弟子能修好這門極難的法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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